著名国际史教授带你回顾一战中被遗忘的中国面孔

Foremen and workers in military uniform pose in front of shelled-out building

3月9日,上海纽约大学举办了以“中国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主题的对谈活动。香港大学嘉里集团全球化历史讲席教授、享誉全球的国际史学者徐国琦做客此次对谈,带领70余名观众深入了解了曾奋斗在一战前线的14万名中国劳工的艰苦生活。活动由华东师范大学 - 上海纽约大学全球历史·经济·文化联合研究中心(CGHEC)主办,CGHEC联合主任、上纽大全球杰出历史学讲席教授陈兼担任主持人。

论及塑造中国近代史的争端冲突,第二次世界大战通常备受关注。但徐国琦教授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对奠定当代中国发展方向的革命思潮的涌现和国际关系的构建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

 

Historical photo - 10 Chinese men in variety of uniforms pose for group photo in front of military camp building 

炊事班成员和一家中国医院的员工在法国合影。图片来源:明尼苏达大学考茨基督教青年会档案馆

 

20世纪10年代,世界各地动荡不安。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欧洲,与此同时,中国废除君主制成立了共和国,国土安全面临着日本等帝国主义国家的重重威胁。徐教授表示,一战虽置中国于险境,但也给国家带来了许多机会。“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故事开始的地方,是中国国际化进程中的转折点。”

本次对话主要聚焦一群已被多数人遗忘的重要群体——作为“战勤”与一战战士“并肩作战”的华工军团(即中国劳工旅)。华工军团成员经英法等协约国挑选,由中国派遣至一战西方战线。徐教授表示,向欧洲输送劳工是中国为协约国出力,并在战后谈判桌上争取到一席之地的唯一途径。

 

 Worker in rain slicker sprays mud-covered tank with a high-powered hose

几位华工正在法国埃兰的坦克部队中央工作坊清洗一辆Mark V坦克(摄于1918年2月)。图片来源:帝国战争博物馆

 

徐教授还指出,这约14万名劳工背井离乡跨越半个地球勇赴战场,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在此之前几乎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村子。抵达欧洲后,华工们在一战西线发挥了重要作用——挖战壕、修坦克、装卸炮弹,在协约国军队后勤的方方面面挑起大梁,并经常与欧洲士兵和当地居民互动交流。

“每个普通老百姓都有可能在某个特定时间对历史发展起到重要的塑造作用。” 徐国琦教授表示,虽然华工军团成员多是不识字的农民,但他们不仅是助协约国取得战争胜利的重要力量,还确立了中国在“帝国瓦解、民族国家诞生”的战后世界新秩序中的地位。得益于华工对一战的巨大贡献,中国还获得了以平等地位加入国际社会的权利。

 

Chinese workers carry cloth dragon on poles as crowd of Europeans soldiers and civilians watches

华工在法国一间火车车库附近的生活区表演舞龙。图片来源:苏格兰国家图书馆

 

不过徐教授表示,巴黎和会上《凡尔赛和约》的签订直接扑灭了中国对西方的幻想。尽管中国在战争期间为协约国做出了巨大贡献,《凡尔赛和约》不仅没有恢复中国在山东的主权,反而将战前德国在山东的特权转交给日本。虽然中国民众此前曾对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 Wilson)给予了高度评价,但和约内容令大家对总统本人及其行事原则深表失望。“一战和《凡尔赛和约》对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以及五四运动起到了直接的推动作用,”徐国琦说,“是中国共产主义革命的基石。”

 

 European man stands amid crowd of seated, uniformed Chinese laborers

在威海参加选拔的劳工合影。图片来源:威海档案馆

 

时至今日,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了逾百年之久,在战争中牺牲的华工的坟墓依然静静地矗立在法国和比利时士兵的墓碑丛中。它们见证了中国帮助欧洲度过其历史上的至暗时刻,也提醒世人铭记这些华工为协助祖国度过难关而做出的牺牲。

 

活动最后,陈兼教授总结了徐国琦教授的讲话,呼吁大家铭记这些普通而又伟大的华工们。“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中国都站在了历史中正确的一边。我们必须对这些前辈们心怀感激——他们的牺牲与付出不仅改变了中国的发展轨迹,也改写了世界历史的篇章。”

 

Chinese worker and young European boy pose together in portrait studio

华工与比利时男孩在比利时的合影(摄于1917年)。图片来源:比利时伊普尔法兰德斯战场博物馆

 

特别感谢华东师范大学 - 上海纽约大学全球历史·经济·文化联合研究中心助理王依灵协助本文的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