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宾客们、朋友们，亲爱的同学们、家长们、同事们，
非常荣幸站在这里，向2021届的同学们致以最热烈的祝贺，祝贺你们过去四年取得的成就，祝贺你们为未来人生所做的准备；同时我也想向毕业生的家长们，向我的上纽大同事们，向上纽大的创办者、支持者和合作者等所有朋友们，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感谢你们为身在上海的纽约大学毕业生们，尤其是第五届上纽大毕业生，包括今天只能在线参加毕业典礼的同学们，所付出的关爱、支持与鼓励。
自2017年以来，这里的每一次毕业典礼我都参加了，但今年与往年有所不同。当然这是我第一次作为上纽大校长站在这里；但更重要的是，今天盛典的主角们，是经历了比往届学生更艰巨的考验之后，才在这里相聚的。如果你们想比张文宏医生给你们的建议更加乐观一点的话，你们可以称自己为首批“后疫情时代”大学毕业生；或至少可以称自己是疫情暴发后首届多数人可以在线下欢庆毕业的大学毕业生。
坦白地说，两个月前我们还无法确定举办这样的毕业盛典是否可能。多亏了这片土地上那么多人英雄般的努力，尤其是像张文宏医生这样的医学和公共卫生专业人士的杰出工作，我们终于能一起在线下体验这个极其激动人心的重要时刻，但遗憾的是，还有一部分同学不能亲临现场。所有在国外的、无法来到现场的同学们，相信你们都知道，我们的心与你们同在。
我知道为了今天这个重要时刻，每位同学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除了作为高校本科生需要达到的常规要求，我猜想你们在过去四年中得到的一个特别收获，是意识到在我们这个充满着有时是生死攸关的不确定性的时代，有一批像张医生这样的人，他们在专业上和道德上都做好了充分准备来履行其服务和保护整个社会及其每个个体成员的使命，这是多么重要。
虽然我们常听大家说，在这世界上，唯一能确定的是它的不可确定性，但在新冠疫情暴发之前我们当中很少有人知道，原来那么多可能性都是有可能消失的。所以，作为今年的毕业生，我猜想你们的另一个收获是对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上的可能性有了更深的理解。面对那么多可能性，包括那些我们最珍视的可能性意外消失的可能性，我们要做好尽可能充分的准备。
“可能性”是一个许多哲学家喜欢谈论的概念。今天我想和大家着重聊聊其中一位哲学家，他是一位美国学者，百年之前曾在中国生活过两年。你们可能已经猜到我要说的是约翰·杜威。你们当中到过我办公室的，可能看到我书架上有一套《杜威全集》。这套书整整39卷，是迄今为止唯一的非英语版本的《杜威全集》，由华东师大出版社出版，我是全集的副主编。我的美国同事们已对中国相当了解，他们知道怎么正确地泡制中国茶，跟我探讨中国古代的历史、文学和诗歌，以及当然还有中国饮食。为了让他们对一些中国同仁也留下一点类似印象，我努力多读了一点美国哲学，尤其是杜威的著作。
杜威认为，“可能性比已经存在的东西更加重要，了解现存事物的意义仅在于其对可能性会产生影响。”
为什么可能性比现实性更加重要呢？杜威的解释往往会很抽象很哲学；但他的意思我觉得其实很简单：可能性之所以重要，是因为理想很重要，而理想是建立在可能性的基础上的，而我们要作为人类生存在世上，在生活中是不能没有一点点理想成分的。
我今天想在这里跟大家分享的观点是：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上，最好的心态是把不确定性看做可能性，从可能性中寻找理想，为实现我们的理想——包括关于个人卓越和社会福祉的理想，发挥好我们的创造力和坚韧力。
上海纽约大学是由中国的华东师范大学和美国的纽约大学合作创办的学校，所以我们有幸既得益于华东师大的优良传统，其建校理念是“智慧的创获，品性的陶熔，民族和社会的发展”；也得益于纽约大学的优秀传统，其校训是“坚持不懈，超越群伦”。
在汲取母体学校前辈传统的过程中，我们作为一所年轻的学府，也在积累我们自己的学习成果，进而创造我们自己的传统。对这个生气勃勃成长中的传统，同学们你们每个人都以自己出色的努力、出色的经历和出色的成绩，做出了了不起的独特贡献。为此我对大家有道不尽的感谢。但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们对这个传统做出新的贡献，以你们的努力把可能转变为现实，把那些具有理想价值的可能性转变为能为实现更多理想铺路的现实，尤其是那些全人类共有的美好理想，为我们这个虽小却大的学校增光添彩。
所有在未来可能得以实现的，都是以从此刻开始的努力为基础；或用杜威的话来说，“当前的活动是唯一真正处于控制中的活动”。从这个角度而言，我想用你们GPS（“全球视野下的社会”）课本中的一段话来结束我的演讲：
“夫青年安心立命之所，乃在循今日主义以进，……无限现而为我，乃为现在，非过去与将来也。苟了现在，即了无限矣。”
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