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1年入读上海纽约大学之前,来自云南大理的柳谭睿智(Travis)就已在社交媒体初露锋芒。
他自高中起经营自媒体,从分享校园日常到记录上纽生活、实习经历与阶段反思,如今已在社交平台吸引数万关注。
做自媒体,是他最早的商学实践,也仅是他大学期间数个社会实践的一个小注脚。
大学四年,他穿梭于公司与学校。从大一开始,相继在多家公司实习。耐克、欧莱雅、艾意凯、贝恩、万事达卡,至大四上学期从万事达卡拿到转正offer,正式成为助理咨询顾问。
同学坦言,和他同处一个赛道会有压力,但是真正认识他之后发现,更大程度上,柳谭的角色不是竞争者,而是大方的分享者。他不回避付出的努力和已享有的资源,不掩饰对未来的思考和规划,也不吝分享已探索的路径与已获得的经验。
洪流中,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寻找人生的意义和答案,不管是迷茫的摸索者,还是精准的规划者。找到擅长且热爱的,奔着一个又一个目标,去尝试,用力而不留遗憾,自然地展露锋芒,是他的成长方式。
1. 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最初进上纽,柳谭是奔着“国际关系”专业来的。高中打模联的经历,让他对外交格外感兴趣,“一个想法似乎就可以改变世界,简直太酷了”。然而大一上学期,政治学实践副教授Ivan Rasmussen(雷爱华)教授的“国际政治概论”课程(Intro to International Politics)上到一半,他发现现实和自己的理解不一样,“原来国际关系这门学科不是在学习如何改变世界,而更多的是探讨当世界不能被改变的时候,我们应该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并不擅长。
大一参加职业发展中心(CCD)的职业探索营,接下来数次和CCD的职涯教练老师的一对一职业咨询,把他引向商学方向。
有的学科需要笔杆子,有的需要研究积累,而商科必不可少的是实践经验。
在CCD一轮又一轮磨简历、模拟面试、投简历、面试之后,大一下学期,18岁的柳谭成为耐克当时年纪最小的实习生,开始了六个月在市场部的实习。
在耐克参与的第一个项目,是给耐克高中联赛设计粉丝互动小程序。柳谭发现,高中生普遍对校园身份认同概念感兴趣,于是和团队一同设计了一款可以分享给球队助威的小程序,在2022耐高决赛当天获得了上千万的访问量。对他来说,“以一个小创意牵起许多人”的体验,点燃了他对“市场营销学”(marketing)的热情。
“Marketing听起来像个卖东西的学科,但我发现它更是理解人的过程——理解消费者,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才能拿出对应的产品,以相应的方式卖给他们。”
但是营销是否是未来要走的路?他并不确定。

大二那年,他想去欧莱雅——虽不喜欢护肤美妆,但喜欢时尚。在他眼中,如果说耐克是世界上最会做品牌的,那么欧莱雅就是世界上最会做营销的——“要去就去最好的”,“虽然不知道适不适合,但一定要试一试”。
他把在网上看到的所有欧莱雅的实习岗位投了个遍,客户关系管理、PR、电商,等等。一段沉寂之后,简历幸运被大一在学校欧莱雅商赛上结识的欧莱雅HR看到,对方觉得他合适,于是他被推荐给了兰蔻团队,最后顺利拿到实习offer入职兰蔻市场部。
两年两份市场营销相关的实习,柳谭找到了节奏,但反倒感到些许危机:一条路走到底,是否会错过其他的可能性?
大二,Offer Shapir教授的“金融学概论课”(Foundation of Finance),他学得很吃力,每天花五个多小时啃书本,成绩“仍未达到可接受的程度”。他很怀疑自己。Shapir教授专门找他谈话,分析他的情况,教授的鼓励之下,他接受了营销方向或许更适合他的事实。但同时,还是觉得“有必要去看一下咨询是什么样的”,“不能把鸡蛋都放在marketing这一个篮子里”。
这时,在上纽的“中国商业咨询”(Business in China)课程上,柳谭遇到了当时在上纽任管理学兼职教授的马兰,她拥有多年在宝洁、麦肯锡和杜邦任职、担任咨询顾问的经验。马兰教授邀请了顶尖咨询公司的合伙人来课堂,让学生作为咨询顾问一同参与解决公司的真实案例。一门“99%强实践”的课程,成为柳谭第一次接触咨询工作的起点,也为他而后在贝恩实习做咨询助理铺了路。
咨询、快消、互联网,他试过很多。为了快速试错,找到适合的方向,他甚至在期末周连面20家公司。一路面了挂,挂了面。但比起赶紧找到下一个着落,他更在意找到契合的方向,offer没拿到不一定是坏事,因为“没有去和自己不契合的公司是好事”。
同时,他一直和学校CCD的职涯教练约一对一咨询,参加和雇主面对面的工作坊,充分利用“学校提供的低成本的试错机会”。
跑的面试多,经验值也增加:哪家会过简历,哪家效率高,哪家岗位真的不合适、产品真的不喜欢……柳谭一边走一边复盘。
大三的暑假,柳谭进入万事达卡实习,至大四开学顺利转正,拿到助理咨询顾问的offer,工作尘埃落定。

2. 可控 VS 不可控
为了兼顾学业与实习,奔波于办公室与学校——实习每周工作五天,和全职员工的节奏相差无几。有时请两小时或半天的假,从办公室赶到学校上课,下午吃上饭可能已经三四点,晚上补课业一两点睡觉……口罩日子结束后,这样的节奏对柳谭来说是常态。
工作强度大,有时候甚至不得不牺牲一些专业课,同届同学、好友贾子萱说,“这可能是柳谭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直到后来,一次工作改PPT至凌晨四点,身体“崩盘”,同时期投的许多简历被拒,他决定重新调整自己的节奏。
对于GPA,他有时也焦虑,但一旦忙于实习,“生活重心不只在学校, 就不再放大对GPA的恐惧”。
大学四年,除了难啃的必修课,柳谭“绝不会选到自己不想上的课”。每次选课前,花大量的时间调研,做一个意向列表,再找学长学姐一一咨询,接着给教授挨个儿发邮件,要课程大纲,了解教授对课程的期待,以作权衡。
大学期间,有几档知名综艺节目发出邀约,这是他离成名更近的机会。但是和实习冲突,他一一放弃。因为那跟自己在那个阶段“想要的”不一样,也不确定“能不能承接得住那么多的关注和流量”。
他习惯专注于可控的,将未来变得“可预测”。
大学四年,柳谭曾跟着宋子豪教授,上了四年的音乐课,从阿卡贝拉、合唱、独唱到音乐剧。宋老师特意为柳谭挑选了一首裘德的《荔枝》,作为独唱练习曲。这首具有独特意象与情感张力的歌曲,讲述了在坚硬外壳下袒露脆弱的勇气——宋老师希望柳谭去感受停顿与气息间的情绪波动,突破对技巧和可控的执念,更自在地敞开自己。

“电量耗干”的时候,柳谭也开始允许自己打破计划,推掉一些工作和活动。或是拉上朋友跑出去闲逛,或专心独处,宅在家里打一天游戏,吃一天外卖,“充满电了再重新开机”。
柳谭从不认为自己聪明——回忆起大一上学期,来自云南大理一个非北上广深的“小城市”的他,和同学相比,“英文也说不溜”,因此感到过自卑,“但从小,父母是放养式的教育——一直鼓励我、信任我,所以我骨子里还是很自信的。”
柳谭说,上纽的教育模式和多元的环境恰好延续并放大了这种自信。“可能是在上纽见过太多的优秀和不一样,常从老师、朋友那里获得正反馈,也便不再恐惧展露锋芒。”
在他身边,也有不按常理出牌,活得“乱七八糟,但仍然优秀”的朋友——譬如为了释放学业压力就可以办个扔鞋大赛而扔出了公益项目;因为参加活动而爱上一个地方,就决定无限期gap搬去独居。柳谭说,和这样的朋友待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知道下一件事要做什么。“那样的状态也特别好,我欣赏而不羡慕。”
对他来说,他更习惯于设定一个长期目标。“我总是目的导向、以终为始:明确我在这个阶段需要做的事情,专注去达成这个目标,过程中就算出现再大的阻碍、再大的诱惑,我也不在意。规划对我来说,是为了给随‘心’所欲提供一些自由度和空间。”
大三海外学习,柳谭先去了纽约,后去了阿布扎比。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秋季学期在美国有感恩节、圣诞节,春季学期在阿布扎比有开斋节”,他可以“充分感受当地文化”——这一年,他不仅体验了纽大三大校园,还游历了十个国家。
“上纽多元文化交融的环境,本身就容纳了太多不一样的人,”柳谭说,最终留在上海,是他“在这四年有机会见过更多人、走过很多地方之后的选择”。

3. 一起走 & 再出发
曾和柳谭一同在欧莱雅实习的同届同学、好友许馨文说,“和他在同一个赛道,的确会有压力。但他更多的是给我帮助,当我在不同offer间犹豫时,他会根据经验给我有用的建议,还帮我准备面试——他就是对朋友非常大方的人,有好资源就愿意去分享。”
朋友们多评价柳谭睿智,“有分寸”,“有礼貌”,“相处很舒服”:朋友之间的小秘密在他这里很安全,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开口;生日等重要场合绝不缺席;同学身体不适陪同送医,待到最后一刻,放心了再走;接到广告推广的活儿,和好友共享,一起拍照出图剪视频;常常跟同学交流心得,“不仅给出实用的建议,情绪价值也提供得相当到位”;有能力“看见”、并在自媒体公开讨论自己在求职市场享受的隐形性别特权……

大四不再为实习奔波,柳谭受邀在CCD担任同辈顾问,开工作坊,一对一辅导,根据自己实习、比赛经历,分享案例、拆解赛题,帮助现阶段参加欧莱雅商赛的学弟学妹备赛。与柳谭共事许久的CCD校企合作主管马蔓如评价他说,很有ownership(主人翁意识)。
柳谭说,“我觉得很多机会都来自CCD,CCD的老师对我无微不至,我也想趁现在还有机会,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更多同学少走我当年的弯路。”

即将毕业,柳谭睿智有幸被选为上海纽约大学代表,于上周前往纽约出席纽约大学毕业典礼,并将于本周在上纽2025届本科生毕业典礼作为学生代表之一发言。
纽约之行,他完成了在纽约海外学习期间,对志愿服务过的一位布朗克斯高中生的承诺,与她一同在洋基体育场庆贺毕业,鼓励她大胆追梦。

同届同学、好友张宸铭和许馨文笑柳谭“真的太擅长marketing了”,“当大家的竞选词都在说为什么‘我能代表上纽’,他恰恰说自己不能代表上纽,让人印象深刻”。“但我知道,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张宸铭说。
竞选词中,柳谭写道,“我知道我无法‘代表’上纽2025届全体毕业生——没有人可以。因为我们太多元、太独特,而无法被一人概括定义。我之所以走上这个舞台,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所有怀着勇气来到这里的人。”

当被问到柳谭睿智四年来最大的变化,朋友贾子萱答,“他本就闪亮,上纽给他的底气,让他可以更平和、更从容地去散发自己的光芒。”